第(1/3)页 “诸位,恶贼离去,我等当浮一大白,共庆之!” “共庆!” 千里江南。 今年北方格外炎热,南方也不让分毫,但雨水却也充足。 日照加上充沛的雨水,无不预示着今年将会有一个天大的好收成。 苏州城内。 绿树成荫、假山迭石,流水潺潺。 一群身着绫罗绸缎,装束宽松随意的士绅清流们,分坐流水渠周围,宛如群星分布星汉。 妙龄的女子们在水流的上游,将一盏盏酒水放置在漂物中。 顺着水流,供在场士绅们取用。 现场气氛融洽轻松。 “张居正盘踞江南六年之久,为祸深重,害我江南子民,如今他已奉命归京,我江南便如万里苍穹之上那片乌云散去,我等的好日子终于又要回来了!” 前些日子,京中来了旨意,将张居正调回京师。 中枢的命令,张居正自然不能违抗,接令之后便在苏州府督粮道署衙门里收拾好行李,打包北上。 众人一杯杯酒水下肚,话题也越来越开放。 “可恨张贼,这几年压得我等半点都不得喘息。” “若非我江南如今在中枢势弱,换做过往,定是要叫他有来无回!” 几人面露遗憾。 要是放在过去,朝中有徐阁老、李阁老、严尚书、雷尚书等人在位,六部五寺六科宪台皆是清流官员。光凭着张居正这几年在江南做的事情,就能给他按一个甩不掉的罪名,使其罢官丢爵。 “时局不同,如今朝中奸佞小人横生。皇帝这几年也如先帝一般,深居西苑,朝中大权皆被如高拱、严绍庭这般小人把持。” “现如今能能到张贼离开江南,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。” 屁股放在不同的位子上,看待问题的角度便会不同。 在江南人看来,如今朝中确确实实就是奸佞小人横生盘踞,而他们才是受到无辜打压的一方。 有人冷哼了一声。 “且不论这些,既然张居正如今离开,江南这边只剩下那个高翰文,便是他有高阎王的名头,也挡不住我等抬头!” “对!” “就算是阎王,也得给我趴着!” “如今既然张居正走了,那也该放出话去。” “这些年让外面那帮泥腿子白白种了几年地,不曾纳粮,咱们也不必苛待,强索过去几年的损失。但那些地,从今往后,从何处来的便要回到何处去!” “咱们这些人家里历来都有着账目,近来夏粮就要收上来了,秋粮也要种下去。家家户户都派了人下去,告诉那帮泥腿子。” “江南的规矩,要改一改了。” “天下没有让他们白得好处的道理,还愿意投身各家的,地照例由他们种,租子也照往常的例。可若是有这几年养出心气的,觉着能自食其力了的,便将他们赶出去。同时放出话,江南十二州府所有的作坊,谁若是敢收了他们做工,便是自觉于我等人家!” “我倒是要瞧瞧,这帮泥腿子能有几分心气和咱们斗!” 流觞曲水。 酒水一杯杯下肚。 虽然有张居正长达六年的强压,可一旦他奉旨回京。 便终究是人走茶凉。 而在三千里外的北京城。 午门前。 随着日头爬升,所有人都觉得愈发酷热难耐。 可瞧着新晋的皇极殿大学士严绍庭,还有事要议,众人只能忍着心头因为酷热而生出的烦躁。 形势比人强。 如今京中局势不明。 而严绍庭又执掌京畿内外。 谁也不敢保证,若是这个时候和严绍庭起了冲突,等晚上会不会就有一队厂卫爪牙破门而入,将自己缉捕下狱。 高拱亦是侧目看向站在皇太子身边的严绍庭,眼中神色流转:“润物还有何事要议?此番诸令齐出,可保京畿无虞。若是旁事,不妨回阁再议?” 至此。 他已经算是认可了严绍庭成为内阁辅臣的事实。 严绍庭却是忽然面露笑容,转头侧目看向高拱。 见此情形。 高拱心中不由莫名的一个咯噔。 而严绍庭已经笑着开口道:“我离朝多年,却时常在邸报上观闻朝政。自隆庆二年,元辅执掌中枢,用事于新,嘉隆新政成效斐然。我在昌平,更有听闻,如今天下虽常有旱涝之患,然地方却仓禀实,任凭灾来,百姓却不入无粮可食之地。地方各司府县衙门,吏治刷新,元辅严实考成之法,汰撤碌碌,重用能臣干吏,政通人和。” 随着严绍庭开口言语。 高拱却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