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四月初三,县试放榜。 王阿井没上过学,称得上目不识丁,但他认得王公允三个字,当年张德兴用树枝划在地上,他曾临摹过。 挤 在熙攘的人群中,王阿井怀揣着紧张心情,仔细查看榜单上一个个陌生的字眼,生怕漏过了儿子的名字。 周围有人喜笑颜开,有人神色澹然,也有人掩面而泣,王阿井不知道他会属于那一类,哪怕先前与儿子说要有平常心,真到了出成绩的时候,自己却根本做不到。 怀揣着内心的忐忑与不安,终于,他找到自己唯一认得的三个字,王公允的名字被誊写在榜单的末尾部分。 紧张的情绪得以释放,但内心的喜悦难以用言语表达,看到名字的一瞬间,感觉这些年来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,儿子只需再进一步,过了府试,拥有做吏的资格,哪怕过不了京试,那也算是改变了命运。 王公允站在人群外,望见好不容易挤了出来的父亲毫不掩饰的笑容,他激动地握紧了双拳。 同一天,齐王车驾抵达大梁城,梁州刺史赵彦深与练兵大将段韶领大小官员在城外恭迎。 高澄笑意洋洋地与段韶、赵彦深寒暄,向梁州官吏们充分展现他们之间的亲近,可入住由赵彦深事先准备好的宅院后,高澄屏退了众人,只留了段韶与赵彦深,脸色却冷了下来。 「郑伟杀牧童一事,桉发前彦深可曾听闻?」 赵彦深赶忙解释道: 「不敢欺瞒大王,这些时日下官主要在处理治下胡汉纠纷,荥阳郑伟杀人桉,郡守未报,亦无苦主往州城申诉,下官又如何知晓。」 一旁的段韶是了解自己表弟的,故而并未急着给赵彦深作证,只是眼观鼻,鼻观心,似乎在神游天外。 高澄闻言,缓和了面容,说道: 「胡汉纠纷确实要妥善处理,但其余事项也不能放松,孤与彦深相识近十年,素知你生性谨慎,断然不会犯下这等过错,方才有此一问,也不过是要你亲口说与孤听,不使心中留有丝毫疑虑。」 赵彦深自然是连连谢恩,高澄又转向段韶交代道: 「孤此番巡视地方,京畿自有姨父(窦泰)坐镇,却也少不得孝先看护,周边若有民变,孝先无需请示,可自行酌情处置。」 …. 说是民变,但暗中所指,段韶、赵彦深心知肚明,权力场就是这样,父子、兄弟之间都信不过,窦泰对高氏忠心耿耿,他曾受高澄救命之恩,也曾救高欢于危难之际,但该做的防范一点也不能少,孤家寡人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。 高澄私下赐予一份手令,许段韶总领三万鲜卑兵,若生乱,这份手令自然能派上用场,若无事,便也是张废纸。 其实相同的手令他也发给了斛律光、高季式,窦泰这个洛阳留守明面上总领京畿军事,又以侍中一职参预政事,似乎大权在握。 可由于京畿部队都是高澄嫡系,周围又有段韶、斛律光、高季式九万鲜卑兵环绕,压根折腾不起什么风浪。 高澄这样的安排,看似不信任窦泰,可又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。 在高岳留守晋阳以前,高澄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,永远不要让自己亲近的人在毫无约束的情况下,接受权力的考验。 第(2/3)页